文章摘要:爷爷的爱抚的目光中我快乐地一天天长大。骑在爷爷的背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我就兴奋地左摇右晃,不断地……以下是摘抄网小编整理的当时只道是寻常初一作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四岁时,爷爷背着我在公园里散步;五岁时,爷爷骑自行车送我回家;后来我长大了,爷爷经常被我气得脸发青在这个雾色朦朦的夜晚,记忆犹如打开了闸门,我和爷爷在一起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涌现。
记得那时,爷爷习惯吃过早饭带我到公园散步,我喜欢爬山,就央求爷爷带我到离家较近的堆山公园去玩,每次央求爷爷去爬山的是我,每次半途而废的也是我,每次央求爷爷背我下山的还是我,就这样,在爷爷的爱抚的目光中我快乐地一天天长大。骑在爷爷的背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我就兴奋地左摇右晃,不断地拍打着爷爷的背,爷爷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重重地落下去,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腿,我能清晰地听到爷爷的膝关节“咔吧、咔吧”地响。那时,我只觉得爷爷陪我爬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五岁时,我开始上学前班了,爸爸经常加班,不能接我回家,我只能住在爷爷奶奶家,有时一连几天都见不到妈妈,十分想念,我便要求爷爷骑车送我回家,一来一回,需要两个多小时。每次一到家,我也只顾得扑在妈妈怀里撒娇,都没有和爷爷说声再见,他就骑车回去了。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爷爷回去的时候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路灯也不算明亮,爷爷不慎和一个逆行的电动车撞上了,车子刮破了裤子,直捣膝盖,顿时鲜血染红了裤子。后来,伤口愈合后,膝盖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那时,看着爷爷的伤,我想这不是我的错,孩子想妈妈是很正常的。
上小学一二年级时,我非常顽皮,完全不把作业当回事。每次爷爷给我检查作业时,总是皱着眉头,一个大大的“川”字挤在双眉之间。有错误时,爷爷耐心地给我讲解,而我也因对自己的作业不满意“哇哇”大叫,爷爷受不了我的高嗓门,常常被气得脸发青,嘴发抖,心口疼痛,但没有一句批评,直到我的作业修改完毕,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下楼去散心,有时很晚才回来。那时,我想,家长给孩子检查作业是理所当然的。
哪知无情的时光不顾及我的频频回望,也不顾及我的眷恋与不舍的。如今,爷爷越来越老,我也渐渐长大,方才明白,过去以为的那份习以为常竟是如此的不同寻常。我多想留住这份跟爷爷在一起的幸福,让这份习以为常能够永久留在以后的岁月之中。
我是从奶奶的汤罐子里长大的。
我喝着她煲的汤长大,却不喜欢喝汤。比起老式的汤汤水水,我更喜欢碳酸饮料。炎炎夏日,一口可乐灌下去,胸中暑气挟着千百气泡翻腾而上,一个字:爽!但这样的机会很少,大多数情况都是我缠着奶奶买汽水,而她以家中有汤为由推脱。她绛紫色的干瘪嘴唇上下翕动:
“孙子,那汽水,真的很好喝吗?”我张着大嗓门嚷道:“当然啦!比汤带劲多了!”于是她不说了,稀疏的眉毛落下去,苍老的头颅低下来,双眼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路,失了神色,如她送给我的人偶一般。
我想起那天,我看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她突然开口:“孙子,先别看书了,听奶奶说一会儿话。”“什么事?”我虽然放下了书,心里却是十分不耐烦的。
“最近奶奶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容易忘事。奶奶煲的汤里你最喜欢莲藕排骨汤,现在告诉你怎么做,以后奶奶忘了,你就说给奶奶听。那藕要挑七孔藕,九孔藕生、脆、甜,煲出来不粉不糯,你是不吃的。排骨要挑中间整整齐齐的那一段,先出一遍水,把上面那层血沫撇掉,不然那腥气要坏了一锅汤……”
我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媚,为她的银发镀上了一层金晖。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喝不到她煲的汤,直到那一天,奶奶误将辣椒粉当成胡椒粉放进汤中,父母才感觉到异样。他们带奶奶去做了检查。
检查报告出来的那天,一贯不抽烟的父亲,在阳台上吐了半夜的烟圈,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愁绪。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五个字“阿茨海默症”。爸说这种病还有一个俗名,叫老年痴呆。
从那以后,我偶尔会看到奶奶在厨房里,拿着调料无从下手的样子,那与平时自信干练的她是截然不同的,总是拿起调料瓶子犹豫着,试探中夹杂着小心翼翼,脸上挂着懊恼失落的神色,
让我的心里极其难受。
奶奶再也不被允许进厨房了。
我渐渐地、渐渐地爱上了喝汤,也渐渐地、渐渐地明白,我再也不可能找回记忆中的味道。那是奶奶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它植根于我的舌尖,在每一次吞咽中顽固地彰显自己的存在。
如今回不去的珍贵,当时只道是寻常。
忆少年,说浓淡,风雨漫无边。
猛转身,泪眼望,谁与共婵娟?
——题记
朋友总是在我耳边说:“一个转身,一切都成了断点……”每每听到这句话,我也只能够感慨,话中意味悲凉。一个人时常常胡思乱想,发现那些曾经对我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人,那几句再耳熟不过的话,却在转瞬间,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不知何时,那张红木沙发椅上的靠垫和人一起消失了。红木沙发椅变得很硬,上面常常放置的、在上面完成的一批又一批的织物,也消失了。没人去在意,因为除你之外,再不会有人坐在那儿为我绣鞋垫,给我织毛衣。只有你会在每天的下午,泡上一杯香茗,静静地在阳光的沐浴下做手工。午后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在你身上形成了柔和的光晕。这时,我也会安静下来,看着你灵巧的手儿编制出美丽的图案,你唤我过去,手把手教我做手工,你绣一下,我补一下,母亲不时从门口经过,微笑地看着我们。
很久以后的劳技课上,老师夸我绣东西的手艺不错,我突然想起了你。尘埃在阳光下纷飞,时光像破碎的水晶球,碎了一地,却折射出美丽的光彩。因为你的关系,在其他同学连穿针引线都不能独自完成的时候,我已经能够缝补自己的衣物,我已经能够设计并缝制出洋娃娃穿的衣服。其实,你不知道,那时在你面前笨手笨脚的小丫头,总是在背后偷偷练习,小手总是被扎出血,很疼,但不愿辜负你眼中的期望,再痛也不算什么。你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总是在你身后默默拾起你遗落的小碎布,珍惜地收起来,偶尔小心地在上面绣片叶子或小花,很美好,像你说的那样。我是多么希望,老师夸我的时候,你能看见。其实那一刻,我想微笑,又想落泪。
你离开之后的半年,我才得知消息,请原谅当初是我先离开了你,学业的繁忙让我忘了给你电话,忘了去看你。你在万水千山外,那个我们生活那么久的小镇上。而且这遗忘,竟长达两年之久。
一日走在路上,听到与记忆中那么相似的声音,明知道一定不是你,却忍不住驻足回望,看见的是一个老奶奶牵着一个小男孩离去的背影,一如你当年用左手牵着我。那些往日的碎片,忽然来到眼前,世界变得没有声息,静静的,像一部色调灰暗的老旧影片。一时无法抑制地落泪,我是真的想你了。
我的心好慌,像是在颤抖。有时你会来我梦里,每一次都是我触及不到的背影。你一定在说谎,你总是对我说,以后的以后要为我穿上嫁衣;你总是对我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在那里。
我开始安慰自己,你那么爱我,你会回来,你孤独地爱了我这些年,那么,我花一点时间等你,也很应该。如果你决定要给我一场这样的惩罚,我乐意接受。
可你得答应我,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你回到我身边,请记得,先拥抱我。
如果,我泪流了满面,你要替我擦掉。
如果你明白,如果你肯原谅我,你就应该知道,我,在等你。
你看,我都想好了,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题记
在文化的潮流中,我独独欣赏他一人,他出生于富贵三地,却满篇哀伤顽艳,在花柳繁华的世界,我独独看到他一人游离于喧闹之处孤独的背影。
他“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出生于富贵的大家族当中,却没有像达官贵人的高傲蛮横与放荡不羁,只有诗人一般的天真和清高。这大概是我所羡慕的吧,一个人若是忘了自己的生平,平凡地活着,也是一种极致的快乐。
他“天海风涛之人”。在经过妻子卢氏和父亲纳兰明珠的逝去,他“南雁归时更寂寥”,在那时,他早早是一个未开垦的荒地,他写下的“一种情深,十分心苦,脉脉背斜阳。”这是并蒂莲的黄昏情态吗?,每个人都读出了不同的意思,有猜测,也有失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荒弃,他受到了友人顾贞观的启发,也可能是去看了一次北国的风光,“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他的心境开始放宽,开始容纳世间万物,使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和小憩,并一举升迁为朝廷命官,这大概是“凤凰来仪”的征兆罢,落寞的心灵世界得到鼓励与支持并重新振作起来,也是一种喜悦吧。
他“烟光不堪剪”。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他在病榻上回忆从前的一生,就如同催漫天的焰火盛开,然后以催漫天的荼蘼谢尽。
纳兰成德“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对于成德,不必觉得惭愧和可惜,他改变了我生命的某些成分,让我在远处为他回首和停留,他让我们的某些部分调换成他自己的颜色和音节。
以凡夫俗子的心态活着,是我所追求的,忘记自己的荣誉和足以骄傲的资本,在自己容颜消逝时,以天才的智慧看待平凡的一生,才会有更多的品悟。纳兰成德亦是如此。
奶奶的老屋旁有棵柿子树。我在那棵树下度过童年。
季节如同一卷八厘米的胶片,在那棵树上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年年日日,从未停歇。你在几岁时明白,什么是季节?又是谁教你怎样分辨春秋与冬夏?我就是在那棵树下和奶奶一起,懂得这些,那时我还没有奶奶的灶台高。
“你看,那树枝上沾着一点一点的绿时,就是春天来了。”奶奶指着枝桠上那些新发的嫩绿圆点说过。春日和煦下,那些稀稀落落的绿,在闪闪发光,散发着明媚。我从那时开始知道,这就是春天了。我抬头望去,幽幽的绿光,仿佛在冬日藏起来的萤火虫,在这一刻闹枝头。
“你看,那树干上附着一只一只的蝉时,就是夏天来了。”奶奶指着树干上那聒噪的蝉说过。夏天的柿子树,一回忆起来,刺耳的蝉鸣就回荡在耳畔。闷热的感觉,我仰着头,汗珠从脸颊滑到脖颈,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因为奶奶说过了夏天,树上就会结果子了。叶底蝉鸣,夏至盼秋盼丰收。我坐在树下盼着柿子,奶奶在稻花旁盼着稻穗,这就是夏天了。
“你看,那叶子里掩着一抹一抹的黄时,就是秋天来了。”奶奶指着叶子里那些硕果说过。她开始止不住的咳嗽,一整个秋天。黄澄澄的柿子挂满了树冠,青青郁郁的叶染了橙黄,变得斑驳。我坐在树下,望啊望!每一个果子都逆着光,晶莹剔透的果肉裹在薄薄的果皮里。甜蜜的气息萦绕着、弥漫着,从屋子这头到那头,似乎飘了一个秋天,不曾散去。也许果香太浓,总让人忘记,那些也从未离开的咳嗽声。浓郁的果香冲淡了病痛的预兆,这就是秋天了。
“你看,那树冠上留着一缕一缕的褐时,就是冬天来了。”奶奶颤巍巍的指着窗外的树枝说过。那时一入冬,她就不能下床,就只能待在屋子里。透过满是水雾的玻璃去看柿子树,光秃秃的褐色枝干,成了一缕缕的色条,在呼啸的寒风里,瑟瑟发抖。那种清冷而肃穆的气氛,就是冬天了。
我遇见那棵柿子树时,它枝叶繁茂,正值壮年,陪伴着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季节,度过了我最美的童年。如今,老屋旁早已立起了高楼,我也到了城市求学。季节依旧在,时光不曾停。苍老的奶奶,不能再陪我一起看细数柿子树上果实,不再育我教我。
谁念西风独自凉?奶奶屋前的柿子树啊,当时只道是寻常。
九月桂花开,而远方的你是否有人,也在怀念这往日的清香。
奶奶家的院子很普通,像平常人家一般中了满院的瓜果蔬菜,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那棵四人粗的大桂树。每年九月,那浓郁的清香便洗去了满屋呛鼻的煤烟味儿与陈旧的朽木味。
我则极爱吃板栗,村里头没得卖,奶奶便托人采些野板栗,去了外壳的刺儿,露出棕黑色的硬壳儿。在那硬壳上切开小口,放入摘下的碎桂花瓣一同清炒,米黄的桂花瓣一点一点逐渐缩小,直至缩成米黄的棉花球一般,那桂花香便才从板栗裂开的口中钻入,即便不加糖,却也比糖更甜了。
每年初秋桂花飘香之时,我便缠着奶奶清炒板栗,久而久之便也习惯,只当是寻常之事,每年必做罢了。
奶奶也并不说什么,只是见着树梢上常盛着露珠的米黄色小花随着那堆积的板栗壳却愈来愈少,那曾浓郁扑鼻的香气也已随着入肚的板栗一去不复返。但即便这样,奶奶却并未在我吵着吃板栗时面露难色,也并不在清炒板栗中减少桂花的剂量。只是时常目光呆滞,一抹黯淡转瞬即逝。
不久我便回了城。去得匆匆,奶奶还未来得及炒些板栗带着路上吃,我却只摆摆手,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这种东西,城里到处都是。”
城中的板栗个儿大,皮脆,不必剥得之家指甲酸疼,却甜得腻人,全然不如奶奶的清炒板栗那般清淡可口。
我逐渐对板栗失去兴致。
奶奶寄来一袋清炒板栗。经过长途跋涉它竟仍未散失香甜。我的眼前倏然出现那棵大桂树,缀着密密麻麻的小花的树梢好奇地探进屋内,却听得奶奶电话那头的声音分明诉说着大桂树生命的结束。我愣怔,这给了我清香的桂树,我却还未关心过它,它便这样突兀离去了。
我留下沾满桂香的板栗壳,小心地放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提醒着我从未寻常过的桂香不会离去。
终究还是怀念与您同在一起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寻常而满足。
在小镇成长的日子,与我爷爷生活的日子,那是连上天也妒忌的日子,斜阳、清风、温暖的雨、调皮的雷……无论是怎样,是心晴天也晴的美好生活。
春意渐浓,万物复苏的日子,便是我与爷爷插秧种苗的时候,一老一少,卷起裤管儿,戴着小草帽,田块间走着一老一少,便是您和我,记忆中爷爷您皮肤黝黑,可是动作灵活,经常弯腰就背起身后的我,从皱纹能看到时光在您身上流淌过的痕迹。爷爷在田间劳作,而我就在小路上玩,手里无外乎是石头、小草、秧苗,但幸福的是,这春日看似平常却是那么的美好。
夏天的热风缓缓吹过,小孩、老人都在树荫下乘凉,而爷爷总是卷着烟和其他大爷聊个没完,我和其他小朋友便个个吃着两毛钱一根的冰棒,嘴里冰凉的吱吱爽,累了就趴在爷爷腿边,享受爷爷用那把大扇子为我扇凉,我们一起看阳光照耀下的班驳树影。一起听蝉鸣,听爷爷讲故事:从前从前……。炙热吹不走我们心中的沁凉。
当冬夜渐暖,就知道是爷爷那件大大的、非常暖和的棉袄罩在了我的身上。在昏黄的灯下听爷爷笑我还在瑟瑟发抖,喜欢吃冒着热气的白米饭,那么寒冷的天气,心中的暖。爷爷总是说:"丫头,长大想做什么呢?""买很多很多冰棒,天热的时候吃,再买很多很多这样的暖大衣给家里人穿,给爷爷您两件!"说完我还抖抖身上的棉袄。爷爷听我说完就会很开心,眼睛特别亮,我知道爷爷认真期待呢!
当是只道是平常,是真的这样,我一直认为这些快乐的日子一定会过去,回忆在心中就好。爷爷走的时候是秋天,我在想爷爷是走了。
然而,长大后我才发觉,那么平常的事,竟成为了我心中那么难忘的回忆,总会想起那时的情景,脑海中尽是幸福与快乐。原来,以前那么平常的事,往往能成为自己心灵受伤时的精神慰藉,是那么的不平常。
我怀念那些寻常的日子。
不是每次蓦然回首之时,都能看到灯火阑珊下的那个人。
——题记
春末,柳树零散的白色柳絮在阳光下银铃般飞舞,声资悦人,斑驳的树影散了一地。一直以为,每逢季节交替之时,便是一年中最惨淡之时。整个季节中所有忍耐和积蓄的事物和情感都似被唤醒,似乎也想在我的季节中留上一笔。于是,在这个天空并不怎么蔚蓝的小镇中,面对路上匆匆行走的行人,我却不知所措。
此时的我在与母亲拌嘴后便负气离家,游荡在街头。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想起母亲的种种训斥,只觉得自己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无人在乎,无人疼爱。感觉世界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我不免感到惊恐,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不想自己被抛弃,我想要寻找疼爱我的人,想要找到我的希望。
急切的回到家中,我知道家里是回忆最多的地方也许我能找到些什么。之时,回到家却没有看见她,不免一叹,随即开始寻找起来。只是原以为会很困难的事却轻而易举做到了,我很快便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相册。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外漆都已经掉落,但却完整无损,表面还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翻开相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肉嘟嘟的小脸,有些不满的神情,似乎在控诉:谁打扰了我的好梦?我觉得有趣,不禁莞尔一笑。翻过照片,看到背面上注着:女儿,百岁。往后翻去,一张张照片都是按照年龄摆放的,从百岁,到一岁,二岁,三岁……直到现在,一张都不曾缺少。还有我学爬、学走、学跑的照片。慢慢的我不觉陷入了照片内,感受着那抹温馨。
但很快我便注意到,几乎每张照片都有她的身影。有的是她喂我吃饭、有的是她在一旁默默注视,还有的是她在为我庆祝生日……这不禁让我想起,在一次吃饭时,爸爸与她争吵起来,我依然忘却了缘故,只记得我加入了爸爸的阵营反驳妈妈。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争得我们都累了,但仍然是不肯放弃,彼此瞪着眼。然后我们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只是在这笑声中,我却听出了一丝无奈与妥协。然而这样的妥协已经有很多次了。
想到这儿,我才意识到,我总是顶撞她,而她也总是让着我。现在想来自己太不懂事。而且,我从来不曾了解她。我觉得我应该找些她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照片,一篇她的文章。
翻箱倒柜,许久,却只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而那张照片还是她与王阿姨的合照。我企图再寻找些什么,却始终未果,只得放弃。我看着手中这张唯一的照片,看着她那曾那么年轻的脸庞,想想她现在出现的皱纹,想想她为了爱美的我买回的洗面奶,想想她不断叮嘱我好好爱护的话语,我不禁热泪盈眶。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最疼爱我的人就在我身边。她就是我的妈妈!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我很庆幸,现在还不算晚,我还有机会好好孝顺她。等我老了,也会时常想起她,也会泛起犹如现在的笑容。
因为我知道,不是每次蓦然回首之时,都能看到灯火阑珊下的那个她。
终究还是怀念与您同在一起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寻常而满足。
在小镇成长的日子,与我爷爷生活的日子,那是连上天也妒忌的日子,斜阳、清风、温暖的雨、调皮的雷......无论是怎样,是心晴天也晴的美好生活。
春意渐浓,万物复苏的日子,便是我与爷爷插秧种苗的时候,一老一少,卷起裤管儿,戴着小草帽,田块间走着一老一少,便是您和我,记忆中爷爷您皮肤黝黑,可是动作灵活,经常弯腰就背起身后的我,从皱纹能看到时光在您身上流淌过的痕迹。爷爷在田间劳作,而我就在小路上玩,手里无外乎是石头、小草、秧苗,但幸福的是,这春日看似平常却是那么的美好。
夏天的热风缓缓吹过,小孩、老人都在树荫下乘凉,而爷爷总是卷着烟和其他大爷聊个没完,我和其他小朋友便个个吃着两毛钱一根的冰棒,嘴里冰凉的吱吱爽,累了就趴在爷爷腿边,享受爷爷用那把大扇子为我扇凉,我们一起看阳光照耀下的班驳树影。一起听蝉鸣,听爷爷讲故事:从前从前......。炙热吹不走我们心中的沁凉。
当冬夜渐暖,就知道是爷爷那件大大的、非常暖和的棉袄罩在了我的身上。在昏黄的灯下听爷爷笑我还在瑟瑟发抖,喜欢吃冒着热气的白米饭,那么寒冷的天气,心中的暖。爷爷总是说:"丫头,长大想做什么呢?""买很多很多冰棒,天热的时候吃,再买很多很多这样的暖大衣给家里人穿,给爷爷您两件!"说完我还抖抖身上的棉袄。爷爷听我说完就会很开心,眼睛特别亮,我知道爷爷认真期待呢!
当是只道是平常,是真的这样,我一直认为这些快乐的日子一定会过去,回忆在心中就好。爷爷走的时候是秋天,我在想爷爷是走了。
然而,长大后我才发觉,那么平常的事,竟成为了我心中那么难忘的回忆,总会想起那时的情景,脑海中尽是幸福与快乐。原来,以前那么平常的事,往往能成为自己心灵受伤时的精神慰藉,是那么的不平常。
我怀念那些寻常的日子。
从前,我总想让爸妈把房子换到隔壁的小区,倒不是神往那高层“一览众山小”的开阔视野,而是羡慕能坐电梯轻松上下。
是的,我家在三楼,采光甚好,南北通透,黄金楼层。可在一天繁重的学习后,我拖着沉重的书包像蜗牛一样一级级地爬台阶,怎一个“累”字了得?
有一天,听爸爸说我们小区要增设电梯了,我两眼放光:“要几个礼拜能安好?一个月可以吗?”爸爸笑得差点被呛到:“丫头,你也太心急了。”
很快,居委会在每个楼道贴出征求意见的告示,挨家挨户地游说填表,每家每户地上门收取费用。而我呢,则希望居民们都能“通情达理”,达成共识。
终于,我在公告栏里看到了“同意增设电梯”的批文,那一刻,我的心犹如一只小松鼠在丛林的枝丫间自由欢跳。真好!
工程正式启动,我每天都会“监督”进度。可是有一日,我发现楼道入口处被挖出了一个很深的大洞,地下水都委屈地渗了出来。尽管工人们为了安全起见,拉起了警戒线,并用木板简单遮挡,但仍然让我感到害怕。
为了挖地基,门楼左侧的花坛被无情吞没了。花坛里曾经开着的芬芳的欧洲月季,是原先住在樓下的奶奶种的。如今,那一丛丛的花儿只剩回忆了。
门楼右侧的一排栀子也被连根铲除了。我还记得一到初夏,栀子花总是如约绽放,整个楼道都是香的。
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却再也看不见了。
我开始有点失落,总觉得有些东西渐行渐远。楼上的小妹妹却浑然不觉,她经常缠着工人问电梯什么时候才能建好。
小小的人儿满是神往与欢欣,而我却有些许酸涩。这个小妹妹不就是曾经的我吗?忘记那一朵朵的月季和栀子花了吗?或许,以后我再也听不到跑上楼的“嘭嘭”声,也不能仅凭脚步声来辨别妈妈是否下班归来。
究竟什么远去了呢?或许只是一些小小的美好与浅浅的记忆吧……
光阴如箭,转瞬即逝。望着路尽头落英缤纷,我不禁又回想起那“物是人非事事休”,又体会到“当时只道是寻常”。
姥姥的家是乡村里的一家普通农家小院。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回老家去找姥姥姥爷。第一次回去的我,刚打开车门,还没等下车,就见一小团黑影飞奔过来,咬往我的裤腿,吓得我又哭又叫。原来是姥爷养的一只小狗,它的名字叫“小花”。自那以后,每次回老家它都十分热情的迎接我。房子里很宽敞明亮,贴着院墙的楼梯通往楼顶,上面没有围栏,摆满了晾晒的谷物。
厨房单独坐落在刚进院门的地方。那时吃的都是姥姥亲手做得正宗地锅饭。厨房里烧着柴火,姥姥端着一口大铁锅。我最喜欢帮她烧火了,每次回老家,我都盼望着做饭,不是因为饿,仅是因为我想烧火。一进厨房,就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没过几分钟就汗流浃背。抓一把干稻草,用铁钳子夹住,用打火机点燃稻草,放进铁锅下的大灶。熊熊的火光,顿时映红了我的脸。这时就要赶快放入干柴,别看稻草烧的旺,但它灭得快。放柴也需要技巧,放少了火烧一会儿就灭,放多了火直接就被闷灭了。所以每次我都小心翼翼,盯着那堆火不放。灶里的火烧出的米饭都会有锅巴,我和妈妈都很喜欢吃,那是我小时候最常见的零食。
扫草灰也别有一番乐趣,每次做完饭,待灶里火焰熄灭,用小铁铲挖,一挖就是一大堆还冒着热气的草灰。小院的角落有一个猪圈,拌饲料的过程也很有趣。先倒饲料,再倒五谷杂粮,加上一些水,使劲摇晃均匀,最后倒入石槽里。铁网围住的鸡们也很可爱。纸箱里是刚出生的小鸡,过一阵时间就会变得黄澄澄的。母鸡总是不安宁,不停的扑棱着翅膀往外飞;公鸡则昂首挺胸,耀武扬威。院前的花开得繁盛,落花也满地都是。
年迈的封门,朴实的土墙,看人们从田间满载而归,听着风吹草动虫鸟啼鸣,这便是我儿时最快乐最幸福的光阴,真想时光倒流再重温一遍。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两年前,突然通知老家要修水坝,乡村里所有的房屋都要拆迁。当时,我在上学,姥姥姥爷在外省带孙子,老家的那个小院空无一人。在别人录的视频里,那间小院苟延残喘,被挖掘机夺取了生命
此情可待成追忆。我弯腰拾起了一朵落花,拾起了待我已久的童年。
轻轻捧于手心,静静感受从指尖传至心底的温热。小喝一口,让满嘴的香甜直蔓延至全身,袅袅的清香,带着自然最本质的气息在空气中播洒。那一刻,时光流转,一切又似乎回到从前,那些寻常的早餐,那一碗碗寻常的糁儿粥。
一个寒冷的早晨,当太阳还蜷缩在被窝中未能展露笑颜时,大地似乎还在沉睡。浓郁的清香便在室内温润地传播开来。揉着惺轻的双眼,匆匆离了舒软的被窝,寻找着那份清香,开始又一天新的旅程。几乎是无论寒暑,早晨醒来,洗漱完毕,已有一碗热乎乎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的糁儿粥放在桌前,旁边放了几碟小菜,便成了美好一天最甜美的开端。
捧住青瓷花碗,让那一点温热从手心手指柔柔地传至心田,宛若一缕和煦的春阳,暖暖地唤醒沉睡了一夜的心之万物。蒸腾的清香携来股股源自五谷本质的气息,散落于清冷的空气中,诠释出世间永恒的温暖。“快喝啊,待会儿就要上学了。”奶奶轻声催促着,将刚刚煮熟的粥用棉布盖好,留着爷爷起床后再一起吃。我笑笑,小喝一口,满口的香甜从口间直传遍全身,暖了身,也暖了心。
那一碗寻常的粥,成了心里最暖的期盼,那一刻,只道是寻常的瞬间,却成了未来日子里最美丽的怀念。
奶奶开心地笑,对于她来说,每天给自家孙子煮上一碗热腾腾香气缭绕的粥似乎成了她人生最值得回味的点缀。袅袅清香在眼前盘旋缠绕,一切似乎仍是如此美丽。奶奶恬适的笑,苍老的面容上恍惚多了些自然的活力。哦,那也只是一种寻常,只是自然的眼睛未曾捕捉到那一直存在的一份活力罢了。当时,只是静静地望着,却忘却了、忽略了一份温情、一种动容……
岁月总像无情的流水,从指间淌过,便不再回到最初的模样。奶奶老了,我亦不再是那个守望在桌旁的孩童。温糯的粥早已被柔软的面包和一杯白得似乎不含丁点杂质的牛奶所替代,却再找不到那份交递于心的温暖与匆匆。亦曾去早餐店专门点上一碗粥,可喧烦的世界里,却再找不到那份特殊的香与美。粥亦依旧,当时的人儿却已不是,当时的味道也再寻觅不到。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的词里亦有如此细腻的感慨。于我而言,一碗寻常的粥,却品出不同的美。那么,世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时以为是极其平淡寻常的人与事,只有在岁月的几番流转后,才能感受到它们独特的美丽与珍贵,然后却再难以拥有。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梦掠过,心间只剩一缕暖香……
手上的梧桐叶,已枯黄,轻轻一揉,就碎了,随风飘荡,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我孩提时,梧桐树旁。
秋日的阳光透过桐叶,洒在石桌上,晕成一个个柔软的光斑。石桌上,一棋盘,山河交错,执黑棋的我,执白棋的老人,严阵以待。战鼓擂响,士兵们迅速占据最有利的金角,后边路,最中元。战争发展的很迅速,不一会黑棋已经自乱阵角,每到这时,小孩总会很烦躁,把手上的棋扔进棋盒里,老人总会说:“下棋,炼的是心性,输可以,但咱家的男人,要输得起!”起初,我总会因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落下眼泪。但总会有一股浓郁的香甜帮我拭去泪花,将我引进老屋。
厨房里,那浓厚的甜让空气都凝重了,让我的脚步慢下来。一个身影侧对着我,她的手拿着铲子在大铁锅里不断翻搅,汗珠从她花白鬓间滴下,看到我进来,她慈祥的笑了。“小馋猫,鼻子真尖”说完,她拿一个小盘子,盛出锅中的东西送给我。“小心烫”,这话从没起效过,我的手和嘴总是被嵌在金黄糖浆里的花生烫到。不过,那甜,唇齿留香。我会飞快地拿着盘子跑到梧桐树旁,递给爷爷。没办法,谁让那时候,他和我牙口不好,不能吃太硬的东西呢。残棋终会下完,爷孙二人开始戏闹时,秋风飒飒,岁月静好。
那样幸福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可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梧桐树的叶子枯黄又重长。
少年时,写字台旁,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每一次考试都十分重要,于是,我的生活成了一个牢固的三角。家、学校、补习班,渐渐的,连我都要相信当时只是寻常的成长了,直到一个深秋。
那年,秋风很是萧瑟,太阳庸懒地悬在灰蒙蒙的天上,心,渐渐变凉。石桌上,落满了灰尘。梧桐树旁,一石碑、小土包,成了孙儿难以越过的围墙。奶奶还会做花生糖,那刺眼的白发,佝偻的身影,吃力的双臂……让人心疼,我拿过铲子“奶奶,我来吧!”
我不会再被烫到,也咬得动硬硬的花生糖,却不知怎得,嘴中,总有一丝苦涩。
打扫好儿时的石桌,摆开棋,一切仿佛和从前一样,只是我亲爱的爷爷已移居黄泉。原谅我,现在,才知道珍惜。
梧桐树轻轻摇晃,仿佛在啜泣,感受到脸颊旁温热的液体。我承认我的心性还不够坚强,爷爷啊,爷爷啊,你在天堂还好吗?
揉碎一片梧桐叶,让它带去金黄的童年与思念,珍惜眼前人,不再有别离,“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些寻常的往事,当你有一天回想起来,会不会突然让人觉得很怀念?
今天,放学时暮色已浓。坐在公交车上,意兴阑珊地看着窗外,可是窗外的流光溢彩只从眼前划过,丝毫未勾起我的注意。到是刚上车的一群小学生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我不满地转过头瞪了一眼。可是,她们似乎无视于整个车厢的人,自顾自地欢乐地聊着、笑着,像群欢快地鸟儿。我不屑地看着她们,公众场合她们竟如此喧闹,全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看着,看着,我恍惚看到了那时的自己。
那时的我是在老家读的小学,学校的操场只有一个院子大小,四周有一圈粗壮但很寻常的树,对它的印象仅此而已,因为它太过寻常。但我却经常想起在那棵大树下的一起玩耍的伙伴们,想起炎热的夏天躲在树下踩着地下透过树叶照射下来的光圈嬉戏,想起老师带着我们围坐在树下教我们唱那些有关童年的歌曲。那时的我也是这样想说就说,想唱就唱,想笑就笑……
那时的我何尝不是这样?肆意地笑,高声地说,从来不知道害羞,也不知道胆怯;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现在的她们在那时的我看来不是很寻常的吗?可不知从几何起?我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在乎别人,越来越害怕。我竟有一点点羡慕起她们,可以笑得那么灿烂,活得那么自我。这是不是就是青春的光芒,青春的绚烂?
可是那时的我只能在她们身上看到点影子了。我再次看向窗外,窗子里看到现在的我,面临着中考,面临着毕业,面临着分别,脸上是一脸木然。初三紧张的学习让我们喘不过气来,每天的日子都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我们来不及伤感,也来不及珍惜,更来不及精彩。可是,我知道这些寻常的日子会在将来再次成为不寻常的岁月,因为我们在为自己的将来的精彩努力,因为我们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告别了那个看似寻常却充满笑声的童年,又将告别自己寻常的初中生涯;告别了那个张扬懵懂的少年,也告别了那个青涩轻狂的青春。虽然那些曾经的寻常,现在想伸手去抓住,却只能任它一点一点从指缝间流失殆尽。
清晨飘零的落花,花儿不管是否辗作尘,依旧存在;那些遗落的流年,回忆仍在脑海里潜藏等待我回眸。我勾了勾唇,拾起落花,拾起等待已久的寻常,只是多了些遗憾,多了些回味……但也更让我懂得珍惜。
莫言说:“时光实在是令人感到恐慌,日子像流水一样一天天滑了过去。”浮生只如白驹过隙,转瞬间欢笑已然湮灭成尘。这跌宕逼仄的人生路啊,总是不遂人愿。你看,天边的流云缓缓而逝。“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是啊,仓促,我还没来得及构思好如何书写,可它已经草草收尾。时光是掌间的沙,你越是想握得越紧,它就流的越快,你只能看着它逝去,却无能为力。这世间最压抑的词便是“无奈”。当我们垂垂老去的时候,我们也去才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都说红颜弹指老,可是弹指老的岂止是红颜呢?就算是同一个人,在同样的地点,在不同的时间里,心境也是不一样的吧。就像李易安也曾写下“风住尘香花已尽”,那些馥郁纷繁的花,那些微暖和煦的风,那些迤逦缱绻的景致,那些氤氲往事都如那一缕花香,掠过鼻尖,悄然逝去,湮灭在这九万丈的红尘紫陌里。如今这双溪载不动许多愁的小舟,也不似当年那西亭日暮时穿梭在藕花深处的小船了。这时的李易安已韶华已逝,孑然一身。
苏轼在被贬去岭南时,写下了千古名句“此心安处是吾乡”。莫言说,他与故乡的关系是鱼与水的关系,是土地与禾苗的关系。那么我呢?那个曾经被舅舅们哄着,晚上一定要听“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故事的女孩;那个拿着爷爷写的“疏影斜横水清浅”,念得磕磕绊绊的女孩;那个喜欢在阡陌纵横的田间,玩得一身泥回来的女孩。现在,只停留在了烟波浩渺的记忆里了,被时光打磨的像是隔了层毛玻璃,看不太真切。现在的这个女孩变得开始越来越沉默,不习惯与人打交道,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才感到自由,有时读读几行字,写写几个字,便消磨了一个下午,或是一天。生活对我来说就像一汪古井里的水,乏善可陈,只有偶尔奋力扔下几块石子,才悄悄然的荡开几丝涟漪。平淡的生活,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被命运世俗绊了脚的人才期待。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毕夏普说,掌握失去这门艺术并不难;很多东西似乎本来就是会失去的,失去了便不是灾难。可是我只不过是想找回当初的那份让我甘之如饴的回忆。
我喜欢在所有我喜欢的东西前加上一个前缀——“我的”,仿佛是对全世界的人宣告这个东西的所有权是我的。我的故乡,那个普普通通的江南小村,青瓦红砖,屋檐高高翘起,如一只只青色的鸾凤,。只是几年未见,却早已物是人非。各家门口的红色对联在风雨里呆久了,便都染上了岁月厚重的斑驳,渐渐褪了颜色;那几个儿时的玩伴,见了面也不再多话,只是浅浅的打个招呼便形如陌路一般绕开了。回想以前,最爱的便是在天气渐冷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偷偷从别人家的地里挖出番薯,埋在火堆里,烤熟了吃。那种软糯泛甜的味道,不是任何山珍海味可以比拟的;或是在春夏的时候,吃着从山边拔来的野菜,吃的满嘴都是绿色的汁液;又或是惬意得躺在河边,让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暖暖地扑在眼皮上,嘴里嚼着茅草白而微甜的根。就像莫言在书中说的“我们像传说中的神农一样,几乎尝遍了田野里的百草百虫。”现在,那份回忆和味道只限于记忆中了。曾经跟我玩的最合得来的小七,如今已经到了那个永远有八个时差的城市。想来,我们相隔的不只是距离,还有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空间和时间,永远错开。
莫言说:“每年麦收的季节,是我记忆中十分愉快的季节。”多年以前的,也是那个秋天,大人们忙着收割最后的稻子,我们便在金黄的麦垛边玩起捉迷藏,日薄西山,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缩得更小一些,似是要把自己融进这墙影尘土里,成为大地的一部分。
有几个孩童在身边打闹,似是在玩捉迷藏,玩久了,又提议去干些别的什么事,便欢笑着跑开了。炊烟袅袅升起,被风吹破了,淡淡的吹至我眼前,迷了眼,似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纳兰容若说“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没有浅淡书墨被泼香茗,但是我也会感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走在时光的路上,每个人都是彼此的过客,当岁月的涌流冲乱了记忆,未来催促我们告别,但身上的每个线索都与故乡割舍不断。每晚的午夜梦回,孤独的天秤总是偏向故乡的那一端,任何一个躲雨的屋檐都不会像故乡那般温暖。故乡像是一座围城,只有当踏上去往他乡的路途时,才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回去。回去那个拥有无数美好记忆的故乡。
我来到县城上了中学,抛下了以往的回忆;他们守在故乡,守着儿时的记忆。
当下课时,走廊外常常只有我一人,我望着那无尽的碧落,看着天上云卷云舒,略略一瞥,发现教学楼前的那棵白玉兰树结出了梅红的小果子,想找人分享,蓦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教室里为自己的前程奋笔疾书。噢,我们已是初三了。终究是我不够敏感,未曾发觉周围的人开始远离,她们的背影终有一天,只能幻化成印象中的一片虚无的色彩。只有我一人站在原地,伤春悲秋。命运总是压得人妥协,可以预见,那个教室里唯一空着的位置上,就要坐着它的主人。风穿堂而过,那棵玉兰枝上的叶子从枝头落下,在空中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便遁入静默。有谁可知它的不舍?从初一到初三,看着教学楼前的白玉兰花开到荼蘼,又看着它们纷扬落下。何其有幸,我经历了一棵花树的花事。到了如今的初三,有时候做完噩梦被惊醒,醒来眼前是浓的化不开的黑暗,目所能及的是无尽的荒凉与孤寂,我看着无边的黑夜压着我一个人,我睁着眼,看看眼前的黑暗将我窒息。“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什么是愁?就是即将分离的人们,心上的秋天。这样的滋味,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就算我们曾如船只停靠在回忆的海岸边,停在风景里,任时光消磨,任岁月远歌,可是时间如浪潮翻涌而来,人生如茫茫汪洋,我们只能做短暂停歇。路,我们还是要走下去的,无论如何。时光总会穿越一切的怀恋与想念。
——你好,旧时光。
——再见,旧时光。
当京剧碰上摇滚,当满汉全席碰上肯德基,当江南小镇碰上现代化大都市,我们是否在为经济、科技的迅猛发展感到欣喜的同时,也在为那些渐渐被人们所淡忘的感觉而感到悲伤?
如今,生活的快节奏仿佛都不给人细嚼文学的时间,连阅读也变成了快读,每个人好像都变成了一目十行的神童。试想,当有人问起:“你是否看过《××》这本书?”时,若你信心满满地回答说:“看过。”那么,你是看过还是品过?
有些书,是经典。需要慢慢品味才能领悟其中的真谛。若是用走马观花式的浅阅读,那么就永远不可能真正读懂这本书。我想:阅读,需要时间和耐心。缺少了其中的一样,就会变成一种遗憾……
我们必须跟上时代的节奏,那是不是意味着必须放弃在江南水乡品茶时的悠闲,在黑夜静静沉思时的宁谧?我想,这是不对的。就像一匹千里马,无论它有多快的速度,没有了食物或是超负荷的奔跑,终究,还是会累垮。在享受着浅阅读带给我们的视觉上的冲击和享受时,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闭上眼睛,问一问自己的心:“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在某个慵懒的午后,当捧起一本在书架上积满了灰尘的书时,我的心猛地一揪,我问自己:“是什么,让你遗忘了它?”这是《三国演义》,是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我却让它默默地在书架上沉睡了那么久,久得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我翻开书,静下心来慢慢地品读,渐渐地,我发现原来竟是这么得令人陶醉。
以前的我总是以“没时间”、“不好看”等理由逃避它,仔细读,却发现自己的理由是多么得可笑。我庆幸,我拂去了它的灰尘,我庆幸没有一错再错。若我永远遗忘了它,那么就不可能看到赵云“如入无人之境”的勇猛,无法再看到“神机妙算”的孔明,无法再看到“善于用人”的刘备,无法再看到“一代枭雄”曹孟德……
我们总是安慰自己:“读过就行了。”却在不知不觉中错失了一次读懂它的机会。阅读,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一种享受,而这享受需要时间。浅阅读,只能带给我们一瞬间的享受和冲击,过后,便不再忆起。只能是在某个时刻,模糊地想起自己曾经读过这本书。别让快节奏摧毁我们阅读的耐心,别让自己留下遗憾,别让我们忘记了暂停,忘记了怎样才是真正的阅读。
当时只道是寻常,别让这句话从我们嘴中遗憾地说出……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题记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繁忙的街道灯火通明,我和妈妈在一家面馆里吃面。
香气四益的面被我消灭得精光,口中有些不适,让店家上了一碗粥。望着装粥的瓷碗,我的思绪渐渐蔓延开来,回到了从前,记忆似一展书卷慢慢展开……
儿时的我一直跟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看着奶奶用她灵活的巧手为我做各种各样的小吃,吃完会端来一碗用瓷碗盛的粥,里面是香喷喷的面疙瘩。
奶奶总是想方设法地煮出我喜欢的各种可口的食物,引诱我不由自主地依赖在他们身边,于是我记住她的小吃。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让我记忆最深的却是那碗有自然气息的疙瘩粥。
每次和爷爷在外面捉蛐蛐儿,编柳条回来后,都能看见奶奶在煮粥。她先用面粉和水,搅拌均匀,再把它裹成面团,捏成疙瘩,放入粥里,小火慢炖。
过了一会儿,香气弥漫的粥就端在我的面前。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丢开勺子,捧着碗仰天喝,是多么的醇香啊!
我仿佛感受到了新事物在蓬勃向上的朝气,是自然的声音。儿时幼稚的我不留念这些味道,当是平常人家每天都有的寻常物,不足为奇。
后来,家里出现了变故,爸爸妈妈在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相害”后,分开了。我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和爷爷奶奶走得越来越远。
我突然很想再尝尝面疙瘩的味道,于是,我让妈妈给我做。但是,那疙瘩不是太软,在锅里散了,就是太硬,咬不动。疙瘩粥没有了该有的力道,失去了原来的浓香,这倒真是寻常人家喝的粥了。少了什么味道呢?我说不清,只觉淡淡的失落……
一阵恍惚,我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粥,忍不住端起尝了一口,鲜味更浓了,却没有那种清香,再搜寻那心中的味道,还是没有……
“哎!”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碗也如平常那些一样,只是外在美貌,没有心灵内涵啊!
时间如落叶般飘逝,过去的纯真感受,当时只道是寻常,当时只道是寻常啊!现在,只能怀念,只能在记忆中。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时间的绿皮火车一直义无反顾地向前方行驶。有时想想“人生若只如初见”,感受那醇真的浓香,该多好呀!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读过《金缕衣》的人,一定忘不了这一句。每当我途径繁花,总会驻足观赏。一树一树的花开有燕在梁间呢喃,是多么美好。可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份美丽,是转瞬即逝的。你若从未历经过由茂盛至凋零的转变,证明你现在,还没经历过成长的蜕变。
花?我又仅仅在说花吗?如果花只是毫无象征意义平淡地开落在那里的花,那这份惆怅就只是停留在浅层思维的伤春悲秋罢了。
或许,再说细致些,那些词句就会蓦然冒出你心间?
抓不住的机遇。
抑或离别。曾经沧海。
就像那首曾唱到我们泪流的歌:“以前我不懂得,未必明天,就有以后。”现在的我们,一部分沉浸在追忆往昔,活在如梦如雾的朦胧过去;一部分靠幻想未来度日,做着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我们都自以为拥有了昨天,预习了明天,就能抓住今天。却看不见,今天已在你满不在乎的度过中悄然流逝,再不复返。
当然了,最可悲的是明天的我们会悔恨今天,却依旧未能珍惜当下,在明天的明天重蹈更深刻的覆辙。
这些用一句话可以概括的透彻: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些事儿,那些人,总是要变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却常常自以为是。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你所习以为常的东西轰然间尽数崩塌,你才猛然意识到,它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它甚至是你离开就无法生存的……是的,曾经的曾经,我也是对“珍惜当下”嗤之以鼻的,我认为那太累,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多么肆意洒脱。
可任何事物都不会是永恒的啊,永恒本身就是时间造的谣言。当手心的沙握不住,试问,谁又能做到干脆地扬了它,不牵挂?到了那时,洒脱也只是狼狈的掩饰与低劣的伪装。
既然终究避不开鲜花渐渐枯萎,沧海化为桑田,人们被各种外界力量冲散,那么为何不好好审视一下当下,好好珍惜身边还在的一切呢?
真正到了失去的那一天,你一定不会再计较任何过往,唯一遗憾的,是之前没能好好珍惜,没有好好把握。
有些人再也没机会去珍惜了,有些人还能牢牢握住眼前应该握住的。
你呢?
希望所有没尝过失去的人都不会拥有“当时只道是寻常”的那一天,令你后悔的一天。
有时候,人总是对眼前的事物不知珍惜,当自己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我也不例外,小学的时候在学校住,吃完饭,就可以去操场踢足球了。许多住宿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你追我、我追你。可是我却觉得没有意思,因为所有的游戏都玩遍了,反反复复。
所以我很爱上小姨家住,在那里可以大声说话,可以看电视,还可以玩手机,想在几点睡就在几点睡。现在想,觉得那是从小到现在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以前总认为当时的事普普通通,可现在却认为那是最快乐的时光。在操场上与朋友玩得兴高采烈,那时候轻松愉快、自由自在的生活,与现在紧张的学习生活相比,真的难再回头了。
我后悔,后悔没在学校多呆一会儿!我后悔,后悔没有多去和朋友说说话!我后悔,后悔没有多看几眼熟悉的操场、友善的朋友和学校的一切!我后悔
除了这些,一想到我的寝室老师,也只有无限的后悔。那些老师对我很好,在我生病时为我买药,在学习上帮助我,还给我买过一双鞋。真后悔没有多陪她们呆一会儿。
偶然的一天,难得地挤出时间,我回到了母校,不禁想起了纳兰性德的《浣溪纱》: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经十年踪迹十年心。——题记她是在他身边生活过三年的女子。因为是父母指定的婚姻,对于她,他更多的只是责任而已。尽管她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温柔体贴,宽容大度,但毕竟,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被珍惜。所以他在和她结婚之后,心里却始终挂念着另一个女子,直到她的去世。相信大家都猜到我说的是谁了吧。他是纳兰容若。她便是早年便香消玉殒的妻子卢氏。其实一直觉得,在他们是夫妻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很自私的。自私地以为她已是自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妻子,不会轻易离开;自私地以为指间光阴一定漫长,上天不会轻易让他死去;自私地享受她给他的关怀和温暖;自私地挂念那个始终挥之不去的女子……可是,这些卢氏并没有在意,她的善良宽容只允许她记住那些容若对她的好。
容若在他兴致好的时候,也会陪她读书,教她写字,同她一起做一些雅致的事。就像“赌书消得泼茶香”一样,两个人也有很高兴的时刻。看看吧,卢氏只记得这些。她爱他爱得那样沉静,似是苦心只作陪衬,为他隐没在不见天光的地方。但是,无奈,她的死为这种不平等的爱画上了句号。这一逝如同惊雷,让容若从往事中惊起。他与卢氏原来的点点滴滴都鲜活起来,他终于看到了妻子的温柔体贴,不求回报,卢氏的去世让容若变了,他从那个自私的只为自己想的容若,变成了一个可以为他人着想,不再自我的容若。但一切已如此清楚,他再努力的改变也换不回那些当时不道是寻常的体贴入微的关怀。他想起那么多与她生活的细节,被回忆和自悔之心放大,如同一株放在放大镜下的植物,甚至连脉络都看得无比清楚。
她还是看不见他沁入心骨的悔恨吧。但是她这一生,也只记住了那些美好。十年踪迹十年心,是为爱情,是为了爱妻离去而沉默悲伤。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是失去以后才销魂蚀骨的寻常。
十月,又是一秋采菱季。
水面上漂浮着的水葫芦,沉寂在那,这时的人,打破了宁静,乘小船,穿过葫芦群,留下足迹,把水葫芦翻了个遍,顿时变得杂乱。采满一筐就拿去市场,十月里,去采菱算是家常事,也就这几天,过了就再也找不到水葫芦,摘不到菱。就连小孩也不愿错过。
红日刚升到水平面,我就迫不及待从家里搬个椅子,穿过小巷,到湖边,跨一步登上船,放在船里安安稳稳地坐着。爷爷一手拉着固定船桨的绳,一手摇船桨,穿过家门口河道,过个桥洞,就到了阳澄湖,手耷拉在船边,碰到水面,出现一道水纹。
不久,驶入一片水葫芦里,放眼望去,蔚蓝的天,大片水葫芦映衬出来的绿色,掩映着。爷爷手也停下不摇了,拿起一根竹竿,撑着水底向前缓慢移动。顺势撸起袖子,拎这一片水葫芦叶,拿到船里翻过身来把菱摘下,又翻过身来放回湖里。一湖,一船,在蓝天下停滞不前。
几年前,采菱还是件寻常事,只要是想去湖里看看,就是乘了船就走了。可现如今,又到了采菱季,却没人记得,那湖里还有菱,没人记得还要去采菱。
幼时,就在船里边采,双手并扳着两边的尖角,用牙齿在上面咬开口子,那鲜嫩洁白的菱肉便露了出来,把菱角的壳迅速去掉,一口吞下去,只觉得嚼来无比甘甜。
细想想时,只怕这时有采菱的心情,恐怕去不了。爷爷的船,早已不是之前那种手摇的,都装上了发动机,之前的木浆在烈日下晒得发白,经不起爷爷一来一回的摆动。
这一秋,怕是再也等不到过往采菱的那寻常一天了。
黄昏,我走在小道上,看着地上印下的一方方金色,和着那依稀可见的树影,斑斑驳驳。顿步,目光凝聚在脚下一朵花上,我撇了撇眉,恍惚间,忆起了那遗落已久的流年,当时只道它是寻常,如今却只能怀念。
丝丝袖香袭来。我看见了爷爷家的柚子树,一转头,便是自己正和一群小伙伴鬼鬼祟祟地正商量着什么。半响,几个小孩拿来了一根长竹竿,努力地抽打着。一个在奋力地攀着树干,一个在外围放风,而我则和另几个伙伴在树下接柚子,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弥漫在乡土间。不一会儿,大伙怀抱着柚子,一溜烟儿地跑了。我瞧见屋里爷爷叫骂着跑出来,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手指抚着树干,贴在干上的大红纸上,印着童稚的字体——"结大柚子"……柚香,满满消失,我抓不住它们,正如我寻常又遥远的流年。
阵阵歌声飘来。我看见小学同学们和自己一起唱着童年。看着大家不停地流泪,看着大家端正地准备拍毕业照。有多少公式还来不及默写?有多少快乐还来不及分享?有多少面孔还来不及铭记?随着"咔擦"一声,毕业证上呆滞的笑颜为一切画上了并不完满的句号。我舍不得那已模糊不清的校园,却只能忍住泪水。我抓不住它,正如我寻常又遥远的流年。
款款笛音传来,我看见隔音教室里的自己,被老师手把手地教着。长笛在电灯下泛着一层明亮的金属光泽,按键不停地起起落落。窗内的老师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时而生气,时而安慰……我因老师的夸奖而欣喜若狂,因老师的批评而面露愧色。看着眼前的教室,我不禁留恋起那时的时光,渐渐消失的音符。我抓不住它,正如我寻常又遥远的流年……
清晨的落花,清晨遗落的流年,花儿不管是否辗作尘,依旧存在,流年,原来仍在脑海中等待我的回眸,我勾了勾唇,起伏间,拾起落花,拾起了,等我已久的,那寻常的流年。
我凝视着眼前的空盒子,一个普通至极的盒子它曾承载着欢乐,如今已烟消云散。不觉间,想起那天。
两年前,父亲个我买了一条白色的狗。欣喜若狂的我看着这位新朋友:除了眼珠、鼻子、嘴巴和四只爪子下的肉垫以外,白得没有一根杂毛。看着它憨态可掬的模样,想着它走几步就趴地上的慵懒,我便给它取名为“毛球”。而先前用来放巧克力的盒子则用来盛狗粮。
刚来的那几天,它胆怯极了。就连享受美食也要等我们不在的时候才敢默默品尝。静静的趴在沙发下四处张望,似乎是它的标志性动作。如果你拍拍手,便会先听到四只爪子拍打地面的声音和“砰”的有一声脆响——又撞头碰壁了。
但这种令人习以为常的情况仅仅维持了3天,它便学精明了。它的本性也终于得以释放。
为了防止再被沙发阻隔,它干脆开始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新生活,出于对它的喜爱,我们也给它买了一个被子和一些玩具。可它却常常在被子上摸爬滚打,玩够了又狺狺狂吠,叼着被子满屋乱窜。最后看着满屋狼藉回味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意犹未尽。然而,面对一家人的制裁,它也能像对待家常便饭一样,如履平地。
尽管他很会搞破坏,但每逢听到它急切的扒门声,我们在外一天后内心的紧张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心情不好时看到它在身边穿梭,那些负面情绪便会一扫而空,如果你对它吵吵嚷嚷,它也会向你反击。似乎在于你相互逗乐。
可是毛球最后还是被送走了。因为家人们都没有这精力。想到往日我常会因为嫌弃它不干净而将其踢到一边,或者会暴躁地把它关进笼子,我都追悔莫及。家中,再也看不到它拿被子当披风的样子,再也看不到它与拖把斗智斗勇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它焦急等待的声音了。这些原来寻常的一切也随之而去了。
母亲用当时毛球情有独钟的拖把劳碌着,我望着眼前的空盒子,想着昔日的快乐,微笑间,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为什么只有失去了它,才会懂得珍惜。
石榴还是那个石榴,安静地躺在桌子上,裂开了一道口子。可是我却再也不是曾经的自己了。那个喜欢在田埂边奔跑的小孩,早就随着记忆碎去。只有奶奶还会用碗盛着拨好的石榴,宠溺地对我笑。
只是碗中的石榴,还停伫在岁月。
初见石榴是小叔送给我们的。一大箱子,圆滚滚地躺在纸盒中,我在一旁兴奋地又喊又叫,奶奶嫌多,话到嘴边,转头便被我的泪眼硬是憋了回去。慷慨地全部接受了。
纸盒还未放到地上,我便迫不及待地拿下来一个,随手在衣上擦了擦,有些疑惑地望向奶奶。不等回答,伸手扣了扣石榴顶上的花骨。犹豫片刻,不待小叔将我拦住,便试着用力抠了一把。石榴没什么变化,手指却是钻心的痛。手一松,石榴从手上滚落到地上。奶奶跑过来,对着我的手又是哈气又是念叨的。罢了,还塞给我一粒糖。尽管如此,也没能阻止我对石榴的恐惧。
直到上了小学,才渐渐淡忘当年的不快。在此之前,奶奶从未再提起过,可我依旧吃石榴,吃了好多年,而我并不知道。
那天小叔走后,我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地看书。奶奶突然推门进来,将一只小碗放在桌上,又把另一只空碟子放在旁边。我赌气,没说话。她有些犹豫,尴尬地站在我旁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只听到门叩上时止不住发出的一声“咔嗒”。我又向四周看了看,确保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小碗。里面的东西堆的很高。一层一层整齐地排列着。捡起一颗,呈半透明的红色,因为好奇,愣是把弄着对着阳光,突然手一松,径直掉进了嘴里。
滑溜溜的,没敢咬下去,小心翼翼地用牙一嗑。它竟炸开了,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入了嗓间。最后吐出来一颗白白的核。只想着神奇,又抓起一颗,再一颗,书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最后一把把地抓,手都被迸出的汁液染得红一块白一块。奶奶正巧推门进来,见着我花猫似的脸,没忍住,扑哧一声乐了。
于是天天,奶奶都会将一只碗盛满,待我吃完,又进来带我去洗脸,维持着一种默契。久了竟也习惯了,习惯了每天将石榴塞入口中的日子。
直到奶奶腿摔坏了,行动再没有以前方便,自然也没有石榴吃了,才感到有多不习惯。过去那么多年,几乎天天可以吃到石榴。也只是觉得平平常常。突然间伸手摸不着了那只小碗,好像梦都醒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今日却语老来防。
可我依旧爱吃石榴,只能自己去拨。拨久了,手指隐隐作痛。看着小碗中越垒越高的果肉,忍着手指的创痛,敲响了奶奶的房门。——就像奶奶当年敲响我的门。退出房门时那声“咔嗒”,久久敲在我的心上。
“孩子,来吃石榴。”
“奶奶,石榴拨好了,快吃吧。”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扇破旧的封门前堆满了乱草,屋顶已被挖掘机掀去。一旁的施工队还在喋喋不休,只留下老屋苟延残喘。
早些年,老屋还是在的。年迈的封门,朴实的土墙,典雅的菜园,皆整整齐齐,井然有序。闲暇时,外婆便提着扫帚,从屋前一直扫到院后,除草、浇菜,忙活完之后,便坐在门口,看荷锄的人们从田间满载而归,听风吹叶动,虫鸟啼鸣。好想时光倒流,我也搬个凳子坐在外婆面前,听她讲天文地理,谈古今中外。
外婆是极爱这老屋的,我却恰恰相反。每次去看外婆,总是我最早嚷着要回家,似乎是一刻也住不下了。在我眼中,乡村中没有乐趣,只有无穷无尽的蚊虫、目不暇接的扑棱蛾子。
乡村的自然生态从未令我心驰神往,相反,我总是纠结于饭桌上挥之不去的蚊蝇;我为闲暇时只能看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感到无聊;甚至我感到惊奇:外婆怎么会对这种地方恋恋不舍。
半月前,老屋开始拆迁。没有了外婆的照料,老屋显得那样邋遢不堪。杂草长上了窗台;那扇古老的封门再也打不开;菜园中只有豆角的茎枯黄地耷拉在地上。老屋,这还是我所厌恶的老屋么?
又到了一年回乡探望外婆的时候,可那座年迈的老屋已经被挖掘机无情地夺去了生命,那座老屋是外婆的根,如今外婆走了,老屋也要离去了,我的心底竟荡起一丝不舍,翻滚着怀念。真的要离开了么?再也见不到了么?看到老屋就好像看到了外婆,真的要离开了么?再也见不到了么?心中从未有过的惋惜越来越强烈,当时只道是寻常,一旦分别,便是一江悔意。
当时只道是寻常,失去了才言过得太匆匆!世间万物,转瞬即逝,一朝一夕皆在弹指之间,何况是一个人的生老病死,一座屋的兴衰之历!
生活中的每一情景,你是否已然习以为常,是否已然认为理所应当?那些被我们忽视的关心,被无视的爱,如若不再寻常,如若不再拥有,又会是何等滋味?
以往的情景于那时的我而言早已屡见不鲜,让人忘却了珍惜,淡化了分离。将那些关爱视为寻常,不去在意,没有回报,父母长辈对我们]的爱往往不求回报,让人只道是寻常,不去在意,却不知美好的阴面有伤有痛。
忽有一日,梦境突然破碎,一切都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散落一地。回到家乡,熟悉的身影有未现身,再见时周围满目惨白,苍的脸色微弱角呼吸,机器运转声久久回荡在耳边,让人心中倍感凄凉。病痛折磨着这个年近九十的老人。强睁的双眼,让人不禁落泪,所有的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习以为常不复存在。
往事依然清晰,闲暇的时间,驱车回到乡下,那个在路口静坐的身影如约而至,仿佛期待着什么一般,太婆的眼神四处张望,寻找着些什么,“太婆!”下车后的一声呼将大婆的思绪拉入现实,那慈爱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太婆那双被岁月抚摸过的手,紧紧地拉着我当初的那双小手,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地向家中走去,一到家,太婆便不停地为我们忙来忙去,宛若正值青春的小姑娘一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丝豪毫不显疲惫。我望着太婆忙碌的背影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现在太婆珍惜每一次与我们相见的时光,珍惜那来之不易的“团圆”。昔目的青春模样早已去之不返,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但她对我们的爱却不受时空的改变减少分毫。
回首往事,潸然泪下,有在面对那将失去时,才会想起去珍惜:只有在面对改变时,人们会懂得去回报,只有在发觉离开时,人们才想要挽回,不过,早已晚矣。珍惜如今所拥有的,珍视昔日被自己忽视的,让“当时只道是寻常“停留在诗句中。
挑起一指尖儿的薄荷糖酱,抿了抿嘴巴,一缕清甜悠悠的荡漾开去……
苏式的小瓦屋里,老外公用小木棒轻轻捣弄着刚采摘来的薄荷叶,随意握住的手却显得颤悠,兴许是那松弛的老皮,如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荡漾开去。
再寻常不过的捣酱。
虽说一双老手多少有几分粗糙,但做什么手艺活都不在话下。外公最爱做的薄荷蒸糕,也是正宗的苏式小点——早市的“常客”,更是我的心头爱,有时竟会一动不动地在案板上趴上一整天,就为看那小小的蒸糕如何摇身一变。偶尔一出神,连饭也忘了吃,莫非这是“废寝忘食”的另一层真谛?
再寻常不过的等待。
白白嫩嫩的糯米粉被一双黝黑的大手抚平在木质的深色模具里,意外显得可爱,而刚刚从自家小院儿篱笆杆下摘来的薄荷叶则特殊待遇的盛在一个青花瓷的碟子里,同样活泼的嫩绿与湛蓝,相映成趣。捣成碎末儿便浸泡在蜂蜜中,舌尖只要轻轻一点,令人回味的清新便再也无法淡去。
上了蒸笼,一老一小便排排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托着腮帮子,这剩下板凳的吱呀声和蒸汽的舞动。相对,却是寻常的无言。
“薄荷蜜”事先便点缀在白糕的凹槽儿中,随着清香飘过,围聚院儿里的邻居多了起来——薄荷的清爽在夏日的炎热中,似乎找到了空隙,从厨房的竹窗缝儿里溜了出来,却碰巧撞着了石子路上的邻居们,约莫一刻钟过去,当白雾如牛奶般均匀地从竹笼的缝隙间溢出时,便打开笼盖,裹挟着清爽气息的蒸汽将所有人包裹,竟都异口同声地:“哦——!”地欢呼。老外公依旧不忙不乱,将蒸糕放在案板上,用扁竹板麻利地将它抚得有棱有角,手起刀落,白瓷盘中便均匀地白上了花形而的薄荷蒸糕,精致而小巧。搬到大客厅,十几号人团团坐,享受着美味的同时聊起家长里短。
再寻常不过的热闹。
“要几份?”
“一盒,薄荷味的。”
手指着柜台上一小盒“薄荷蒸糕”,她却从身后纸箱里拿出一盒更小的、用保鲜膜紧紧覆盖的薄荷糕。我撇了撇嘴,付了钱便马上离开,手里拿着冰冷的糕点盒,还是忍不住尝尝——甜腻的糖浆味,没有清爽,没有热腾腾。
在高楼间穿梭,唯有安静的乐曲能使内心平静。“泸州月光,洒在心上——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太多的伤,哦,难诉衷肠——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家乡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
再寻常不过的薄荷蒸糕,在朦胧的视野中——不再寻常。
脚下的路显着几分青色,远方的小巷子里,悠闲地坐着几位谈天的老妇,烟雨朦朦的绍兴古城曾是爸爸拍摄的最佳场所。
回过神来,眼前的爸爸总是一声不吭地坐在家中的小沙发上,捧着书或手机一看就是许久,许久。很难相信这竟是我那个曾经不着家,为拍摄而痴狂的爸爸。
我记得,那时的爸爸总会拉着我的手,蹦跳在乡村原野的田埂小路上,相机和脚架总是不离身。
我记得,那时的爸爸天没亮,摸着黑出门去拍照,到晚上也不回来,把我和妈妈冷落在家里。
我记得,曾经的爸爸也会带着我和妈妈下河捉鱼摸虾,上山采花摘果。多少幸福的笑脸定格在爸爸的相机里。
从前的爸爸把全部的爱奉献给了拍摄,而他拍摄的照片总是能够获奖,一看他的照片就很有年代感。照片上的老人包裹在昏暗的光影里,脸上的皱纹一道道叠加在一起,仿佛在述说着老人愁肠百转的过往岁月,没牙的嘴笑得那么开心,古铜色的皮肤闪闪发亮,手上的烟斗袅袅冒着青烟。爸爸的拍摄风格就像一幅幅意境深远的油画。
去年,爸爸突然脑溢血开刀住院。手术后,爸爸变了,变得安静了,家里总是安静得像没有人!只是偶尔的翻书声才让我意识到爸爸在家,爸爸哪里也没去,也不愿去!爸爸,再也不愿带我们出去玩,甚至不愿起早出去拍朝霞晨露,去拍云雾星辰。从此,爸爸的照相机上落满了尘埃,他,再也不愿触碰这些曾经的宝贝……
每当我问他有什么想法,他总是说:我不知道,我,忘了……
一次,在妈妈一再的鼓励下,爸爸又拿起相机,然而拍了几张照片后他却放下了相机,沮丧地说:手抖,拍出来的都是糊的。我猛然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那个曾经的爸爸只能从曾经的照片上找到他的身影,其他无从寻觅。
那个曾经的爸爸和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习惯与爱好,都消失殆尽!
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事,因为命运的变迁而变得弥足珍贵,人们也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有格外的怀恋和珍惜。
眺望着不远处的“文笔塔”,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劳累并快乐着的笑脸,又依稀听见他那爽朗的笑声,爸爸,我爱你!永远!
岁月的白驹踏过细碎的光阴,树影斑驳出回忆的断章。那回忆的沙漏静静流淌,簌簌而落的,是花香四溢的童年。那时,花开,甜蜜的香气缠缠绵绵。
那时花开,春花徜徉。外婆里里外外操持家务,却是个爱诗词的温婉女子。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似一地碎汞。一高一低的木板凳上,外婆与我傍槐树而坐,一双留有岁月痕迹的大手握着一双稚嫩的小手,捧着一本泛黄的《诗经》: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学着外婆的样子,将青丝扎得整齐,又在耳边缀上一朵野花。诗词中的美好意境,和着各种花的香,在微醺的空气中酝酿,幻化出一抹轻盈。一老一少,微阖双眸,嘴角含笑,眉峰舒展。那时,心头有芳香初绽。
那时花开,甜蜜阵阵。星稀月朗,黛青色的天幕,辽阔窅茫。外婆坐于院中的摇椅上,我依偎在外婆的怀中。她拿着大大的蒲扇,为我驱赶虫蚊。不知何处,夜来香的香气踱步走来,似轻柔的江南女子,散发着淡雅的气息,与我和外婆一起看苍穹中星斗闪烁。外婆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盆李子,依偎着的水珠映着我的惊喜。李子是新摘得的,放于井水中沁上半晌,更添风味。拿一个,咬一口,轻呷汁水,甜蜜滑进肺腑,好似每一个毛孔都迫不及待地张开,吮吸着香甜。外婆只是含笑,望着我的欣喜。听着熟悉的歌谣和躺椅咿呀的旋律,嗅着夜来香的弥漫,嘴角挂着尚未抹去的汁水,我昏昏睡去。梦里,花开。
那时花开,绣手翩翩。年画为屋内镀上一层年味。与外婆坐于炕头,观外婆刺绣。一勾,一挑,一扣,针尖翻飞跳跃,诉说美丽翩跹。一朵朵不知名的花在一块儿雪白的绣缎上撑着五彩的小伞,踮着小脚尖,鼓着小嘴,使劲地吹着香。我趴在这香气里,一双小手捧着脸,仰首,满是羡慕地望着外婆,轻抚那热闹而灵动的花。因外婆的巧手,冬日中花开。
当时光的沙漏淌尽,席卷脑海,流下了抹不去的回忆。那诗意的徜徉,夜半的清凉,绣出的花香,和着人间烟火气,悄悄幻成一品芳酿,在心头,朵朵榴花绽放。
遗忘是一种幸福,回忆是一种奢侈的痛。回忆是什么?米兰昆德拉说,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在异乡的车站,等车的人是发黄的往事。我提裙奔跑了一个冬天,起点却已面目全非。颠簸不仅蹉跎了我的行程,也狰狞了一路的风景。我低落的情绪在心底埋得深深,文火煲汤似的煎熬。也许,不是故事的结局不够好,是我们对故事的要求太高。如果我们都简单一点,会不会快乐呢?
是好久不见的缘故吗?你的脸突然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了。有人说,一个人有烦恼,是因为记忆太好的缘故。那么,我的记忆是好还是不好呢?我记得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所有时光,可是,我不记得你了。我怕自己会像那个站在街角哭泣的小孩,弄丢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却无法再找回,因为连自己的心爱之物是什么都再也不记得。
突然发现身边与你有关的物件几乎没有,没有照片,没有信件,没有……说,我怎么能不忘了你呢?我也不知道我们会怎样,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是没有答案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已经离开。
离去的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而今后需要怀念的,也越来越多。“你站在我的面前,我便开始想念,因为我知道你即将离开。”米兰昆德拉如是说。老子也说:“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而我们一切的一切,当时,亦只道是寻常。
生活中有太多人之常情,于是很多时候我们对于司空见惯的事情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无动于衷,只有当我们迫切需要而又不再轻易得到那时才醒悟:当时只道是寻常。
迎着六月猛烈的阳光,我背着全家人的希望,精神抖擞地踏上驶往高中学校的汽车。对于母亲临别时的依依不舍和没完没了的叮嘱,习惯了对母亲冷漠的我只是不在意地敷衍了一句:"妈,行了,我都多大了?能照顾自己。"望着母亲远远地站在村口,心想着终于可以从母亲的束缚中解脱,我舒畅无比,充满了信心与勇气。
过于逞强的我一直都认为我能够应对生活中的一切,母亲的嘱托在我看来不过是左耳入右耳出之风。开学之初,一切良好,我如自己想象中那样顺利过了两个月。但一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气温骤降。体弱多病的我终于还是被那冷气给击倒了。拖着沉重的身体在通向校医室的路上蹒跚,校医给我吊了针,还开了让人难以下咽的药片。但由于吃药不按时,我的病迟迟未好。被病魔折磨得如一行尸走肉的我终于想起了母亲的嘱咐。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母亲对自己的重要,才忍着身体的疲乏低下头反省,为自己对母亲曾经的无礼和冷漠而愧疚。
我从小就是一个比较好动的人,总会在夜里把被子踢到床底下。母亲也就习惯了调好午夜的闹钟,无论天气有多冷,母亲总会到我房间为我盖好被子。而我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母亲的付出,不曾对母亲说过一句感谢。记得有一次,由于停电,母亲摸黑进入我房间时突然被绊倒了,惊醒了睡梦中的我,我不是关心而是无礼地责问母亲,母亲强忍着痛说不好意思,微弱的烛光中,母亲是多么委屈。
离开家乡,独在异乡求学,没有了醒来时香喷喷的早餐,没有了出门时母亲那"多小心"的嘱咐,更没有了寒夜里不期而遇的雪中送炭。沉思中,不觉泪流满面。那些寻常难以再有。
下意识中给远方的母亲拨了电话,一一诉说着学校的情况与自己的事情,几句自认为平常的关心话却令母亲激动万分,竟在电话那头偷偷掩饰无法控制的哭泣声。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非凡如金永刻于心。母亲,谢谢你的寻常,让我懂得了你无私的爱!
我知道,你今天就转走了,但是我并不惊讶。在你到来之前,老师就说过,你经常转学,甚至转过几个城市。我知道你没有朋友,而我不愿挺身而出。
你来的第一天,就成了我的同桌。当时我的并不以为然,在班级里,有很多人都当过我的同桌,但是时间最长的却不超过一学期。而我没想到,你却打破了这个纪录--超过了一学期。
不知道是我们配合默契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每当老师让自习,拿出的书本科目是一样的;交作业时,拿出的第一本书是一样的慢慢地,我们的共同点越来越多:喜欢的书是一样的,不喜欢的都是喧闹的环境
不久,我们更加默契了,甚至凭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第一次,我认为一学期过得这样快。
我听到了你又要转走的消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分伤心。我是你的朋友吗?我不知道你怎样定义我,但是我没有勇气去断定你是我的朋友,因为我没有信心去面对不知道转到何方的“朋友”。我害怕,害怕以后我去找你时,你会不认识我;我恐惧,恐惧你曾经露出过的冷漠表情。
不久前,我翻出了班级合影,那时你就站在我身边,灿烂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刻,为何当时的我不会珍惜,而现在的我只会怀念。
是不是每一个被夕阳染红的黄昏里,总有绯红的想念如天际的浮云,被风吹远到看不见的地方。或是化作甘霖滋润着下一次的悸动,或是最终消散在遥远的时空中,留下看不见的伤痕,无法愈合。有多少承诺值得我们去等待,去珍藏?
是不是每一个春去秋来炎夏离秋的日子里,总有些泛黄的记忆被我们不经意的拾起。而那些曾经温暖过的时光,掉落在记忆的荒漠中,或被风沙所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直到某一次突然的相逢才猛然想起,或被时光的黄沙风化成漫天土黄色的忧伤,最后降落成一片漫无边际的曾经。又有多少能扎根在这干涩的沙砾中,最后破土而出,蔓延到如今的岁月?
相册里能定格住谁和谁的想念,信笺里又能承载谁和谁的明天?而那些总是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他们,那些曾经对我们微笑、问我们温暖的面孔,那些总是在每个清晨黄昏与我们说着再见晚安的那些人,又怎么会在一转眼之间,就消失在每一次相逢的街道口,连背影的形状都模糊在视线中,从此不再出现?
许多人就像是烟花一样,刹那间的美丽,在绽放的刹那结束。
你可以看见,你可以想念,却无法挽留。
曾几何时,互称挚友的我们,离散在人群中,下一次的相遇却沦为路人。
曾几何时,我们约定的再见却成为再也不见,哪知咫尺的距离却成为了天涯。
谁曾经见证了谁,谁曾经错过了谁,谁又成就了谁的伤悲和想念?谁曾经书写了谁的故事,谁曾经走进了谁的心扉,谁又曾经为谁悲伤为谁流泪?
谁和谁的故事,最后化作凄美的舞蝶;谁和谁的想念,又只能在梦中才能相会?
如果我将离开,又有谁能记得我们曾经的牵手,又有谁能想起那日的晚霞和那日的笑靥呢?
我们总是擦身而过,我们总是互道离别,却不明白在某个转角和瞬间,向左走,向右走,我们就真的走出了彼此的生命,走进了下一个樱花绽放或是冰天雪地的季节。
路过转角的瞬间,你和我的相遇,消失于再也不见。
是否这一次的邂逅,这一次的交错,只是那镜花水月般的梦幻,在阳光下破碎成彩色的记忆,化作难以名状的忧伤,消失在明媚的天空中。
就如我们曾经的笑容和泪流,消失在灰白色的曾经之中。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也在一次又一次铭记中,渐渐淡忘,只换来一抹苦涩的弧度。
拉开帷幕,演绎一场离合悲欢,急匆匆地相聚,又急匆匆地散去,曲终人散后人去楼空,带着些匆匆关闭了眼帘的寂寞,离散了许多人的背影。
当友谊变成一场匆匆而过的短剧,当相见变得遥遥无期……下一站,是否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等待,值得我去追寻呢?
偶尔翻过紧锁的日记,又是否会记得,谁曾经陪谁一起悲伤一起失落,一起在灿烂的阳光中迎接着带着泪光的笑脸?那些暖色的记忆无法重演,那些遗憾和悲伤无法填补。
当年的惘然,为如今已成追忆的凄美埋下伏笔,悄然绽放在某个寂寥的夜,绽放成撕心裂肺的苦痛伤痕。
生命在不断演绎着离合悲欢的桥段,人会老,心会变,任谁都抵御不了时光的洪流。谁又真的能在失去前把握住彼此?
世纪末的那个夏季,那恬静的笑脸,唤醒了微笑的阳光和歌唱的清风,唤醒了小小的我,心中那份小小的悸动。
如今,那份心悸,那份甜蜜,扎根在心底,破土而出,缠绕至今,盛开在属于花、属于雨、属于阳光的季节,渲染出一整个季节的色彩,孕育了整个青春期的芳香。
那浅笑的侧脸,新阳熠熠,和煦恬美,明媚动人一如那最纯美的诗篇,每一字都是一次心跳的回忆,每一句都是一份温暖的故事。
至此回首,往事烟云,童年不再,纯真不在……此时,我是否该紧握,紧握住这一份小小的温柔?
那样稚嫩而温暖的默契,当时只道是寻常,失去后才销魂蚀骨的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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